爽

    好在只是骨折,在治疗室打着石膏也不安分,井觅荷看到他来,   便哭着闹着去抓他,医生们纷纷避让,只见那男人脸上带笑,捂住她   脑袋往怀里搂。

    搞不懂,怎么老婆都跳楼骨折他还能笑的出来。

    “你别走,你别走。”井觅荷哭着喊着,嘴里重复这句话,湛娄   擦掉她的眼泪跟鼻涕。

    “我不走,你听话我就留在这。”

    “我听话,老公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都听你的。”

    哪怕是要她杀人放火,井觅荷也能做得出来,只要别把她一人孤   苦伶仃的丢在房间中,别留她醒过来就只有紧闭的大门,她再不想受   一次被囚禁的绝望。

    井觅荷坐在轮椅,打完石膏后湛娄把她推回病房,她一进来就不   淡定了,要去抱他,坐在轮椅上把身子转过来,眼泪说来就来,她恨   不得哭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委屈。

    湛娄把她从门口抱到病床,井觅荷抓着他衣领,放下来的时候,   湛娄手指穿透她发根,连带的头皮一块儿往上拉,只见他痴狂笑容眼   睛都是红的,两边的嘴角几乎拉到耳根,井觅荷慎住,眼泪毫无征兆   掉落。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井觅荷,你越这样我越想把你折磨死……   哈哈哈,死了可不行,你得一辈子这样赖着我,太爽了这种感觉,好   爽!比我插死你都要来的爽!”

    湛娄揪住她的头发不停地说道,他比要哭时的井觅荷还不受控制   ,另一只手捏住打着石膏的小腿,越抓越用力,机械右臂的力气本来   就比普通的手劲要大,井觅荷眼睁睁看着石膏居然开始弯曲。

    “要是断了就好了,怎么没把它给跳断呢?我来帮你好不好觅荷   ,断了一条腿你哪都去不了,你离不开我,我让你天天赖在我身边。   ”

    发怔的井觅荷这一刻也有被他瘆人的疯子模样给逼醒的意识,她   不说话,湛娄表情就愈发开始扭曲,歪着头瞪大眼,好似拥有执念,   死不瞑目的鬼魂。

    “不想断腿吗?你想离开我吗?不是刚才还说不要我走,你又骗   我,又在演我。”

    “不……不是,我要老公,老公做什么都行,断我的腿也可以,   老公别走,别走!你别走老公!”

    井觅荷看着他冷漠转身朝门口走去,扯嗓门尖叫,她腿不能动弹   ,扒住床沿:“老公别走!老公,呜啊湛娄,湛娄求你了,别离开我   ,别走啊!”

    喊声撕心裂肺,湛娄仍不留情关门,病房内是砸地的声响,她翻   下了床,胯骨摔在地,疼的骨头碎裂,倔犟扒着地往门口爬。

    井觅荷面露惊恐之色,好似屋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冲她而来,身后   亡魂追捕,只见她瑟瑟发抖,聚精会神盯着大门,手指掐住地缝往前   拔出身体:“别留我一个人……别这样,你别这样,求求你了!我求   你我求你湛娄!”

    门外的人蹲在地上,两手伸入头发,扯住发根往下拽。

    他面容带笑,并不普通,狰狞可怖神态,令人毛骨悚然,嘴角扯   的裂开,笑露白齿,听着背后传来她的阵阵哀求。

    “哈哈哈!哈哈。”

    好爽。

    好爽好爽。

    好爽好爽好爽!

    雷行被调岗暂时离开湛娄身边,他前几日把井觅荷关在地下室里   犯了大错还没受罚,这几天心惊胆颤。

    好在他痴迷于性事,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见过他面对井觅荷疯狂   的样子,那感觉好像再也变不回正常人。

    负责在程辉酒吧里,审问抓来那女人的几个手下,说她嘴巴严实   ,什么都撬不出来。

    雷行到了关她的房间,这是个郊外偏僻农家院,原本就是给人住   宿用的旅馆,湛娄把这买了下来,用来给从加州来的兄弟们落脚。

    她一直在说不知道,被送进酒吧没两天时间,酒吧就出了那样的   事,因为欠债才卖了进去,对方手里拿着卖身契,也就是她欠的高利   贷合同,说不在那呆个三五年就不会放过她。

    她处处说着自己身世可怜,模样看起来也不大,刚二十岁,这让   雷行想起来夫人也好像才二十二。

    “求求大哥您,帮我拿回卖身契吧,那个东西一定就在酒吧里,   我要是拿不到,等他们找到我,又要被送去别的地方卖身,高利贷我   都还给他们了,他们要我拿二十万做利息,可我真没钱,我真没钱!   ”

    说到痛苦之处她跪了下来,原来身上穿着千疮百孔衣裳,几个手   下给她了两件外套和短袖,男性的衣服过于大了,以至于雷行看到她   衣领下的皮肤,不经意挪开眼。

    那女人跪在地上爬来,情绪激动扒住他腿:“大哥……大哥呜呜   ,我知道你们是好人,帮帮我吧,哪怕拿到卖身契让我跟着你都行,   我不愿意做妓女,我身子干净,我才去没两天还没被男人上过,您要   我我不会跑!求您了大哥!”

    她跪趴在地上把头磕下,胆战心惊用手指捏住他的裤脚,雷行仍   是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置身事外,浑厚嗓门凝重严厉。

    “再问你一次,酒吧内上下的官职你知不知道,包括腐败的证据   ,都有哪些……”

    “我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刚去的!我真的,呜呜真的什   么都不知道。”

    打断他的话,雷行推着凳子起身,高壮的他在这间屋子里格外闷   抑,越过女人开门走了出去。

    正在吃饭的几个兄弟过来,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询问:“怎   么样了雷哥,我怀疑是我们中文不标准,她听不懂我们说话。”

    雷行摇摇头,头疼扶额:“可能她真不知道,我得问过湛先生才   能做决定。”

    “啊?那这女人咋整,我们这都是男人,她一个人躲在屋里不敢   出来,我们也不敢随便进去。”

    “先关着吧,给她送饭,别饿死就行。”

    雷行准备离开,回头问了句:“她叫什么告诉你们没。”

    “叫范青。”那人拿来一张快要揉烂的纸,他们也不会写中文,   纸上是她自己写的名字,字迹工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