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白纸染成黑墨

    “我没人要,我爸妈死得早,他们都不要我。”

    井觅荷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让她不要醒过来,他以为她睡着了,开始抱怨起自己的种种委屈。

    “我小时候,出生在贫民窟,那种一下脚都是死老鼠的猪窝,我们是贫民窟最穷的一家,没人愿意救济我们。”

    “我每天都饿肚子,到现在还能想起那种感觉,靠政府那点救济金根本不够我们一家四口生活,在我有记忆的时候,盛锐良就在我家住着,饿得受不了,他去抓死老鼠吃,逼着我也一起吃。”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井觅荷眉头皱了起来,对于他描述的画面觉得恶心。

    “他就是个狗东西,他不懂感恩,我太饿了,爸妈才会去抢劫别人,他们失手杀了人,为了瞒下来,把那一家五口全杀了。”

    “盛锐良明明知道他们是为了吃的走投无路,他去报警了,两万块的奖金,把我爸妈送进监狱,做了证人,让他们判决死刑。”

    井觅荷的手被他捏的十分痛,她强忍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湛娄贴着她的脖子抽噎:“他们太饿了,没人愿意去给杀人犯求情,我还没来得及去监狱看他们,就饿死在了里面。”

    湛娄泣不成声,眼泪融化进她的皮肤,即便井觅荷有很强的感性,她也做不到对他是同情的。

    井觅荷害怕,毋庸置疑无法体会到他所说的悲痛,一个杀了一家五口的父母,生出的东西会是什么好人,她愈发相信曾经教授的论述,杀人犯的孩子,就是一个天生的杀人犯。

    与生俱来的基因是无法消除,前一秒还哭哭啼啼的他,下一秒就会拿起刀捅人不眨眼。

    哭到最后,湛娄喊起了她的名字,井觅荷闭着眼无动于衷,挣扎了两下,湛娄以为她是被吵到,便不再吭声了。

    十年前,盛锐良拿走他身为孤儿的救济金,把他扔上一艘船,运到美国成为黑户,以为会死在无人知道的地方。

    即便闯出一条路,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拥有一个正常的生活,爱人,家庭,未来,会活在杀人犯孩子名词之下。

    井觅荷的出现改变了他,他们结婚,甚至有了一个雏形的家。

    摸着她手上的戒指,这是井觅荷回到他身边之后,再也没有摘下来过,连跟别的男人私奔都没有摘下来。

    天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因此而高兴,这枚戒指是他母亲曾经偷的最后一个值钱东西,他一直带在身边,即便再困难都没有将它变卖掉。

    若是井觅荷知道了,她肯定不会带,她反而会觉得恶心,肮脏。

    但这又如何,只要他不说,井觅荷迟早有天会变成和他一样,成为一丘之貉,就让她身上的纯洁再黯淡一些吧,绝望的依赖他,让他做一次,在她世界里像超级英雄的救世主。

    湛娄贴着她的脖子笑。

    这一刻他才知道,他要的从来都不是救赎,比起改变自我的伪善,远没有同在地狱的盛宴,更加刺激。

    铁链细碎缠绕铁门与墙壁之间,空荡的地底下,回荡着铁链可怕的响声。

    盛锐良爬起来,血糊双眼,他盲目伸出手抚摸在自己周围的墙壁。

    潮湿的地牢,一脚下去,不知道积攒多久腐烂的臭水溅起,环境肮脏,潮湿的墙壁掉落水泥,四周铁栏包围的正方形隔间,放着一台通电的电视机,里面传来他听得懂的内容。

    盛锐良蹲在地上,脸部骨折痛楚使他睁不开眼,他不断擦走眼睛上的血,一直听到电视里传来他的名字。

    盛锐良爬上前激动的抱住电视,这时他才终于看清,那是新闻播报,右上角居然挂着通缉他的照片,他曾杀害了多少女人,非法移民拐卖走的失踪案,都得到统计。

    湛娄说的都是真的,他真敢把证据交上去,让他身败名裂。

    盛锐良拖着肮脏的腿脚爬起来,朝牢房外怒喊:“让湛娄见我!把湛娄给我喊过来!”

    他扒着锈迹斑斑的铁门嘶吼,地下里一遍又一遍回荡着他无助的声音,新闻在循环播放,这里成了一个打不破的魔咒,不足几平方的牢房,肮脏的泥水在脚下,仿佛爬满了在藏在阴暗角落里的臭虫。

    恐惧使他不断朝外怒喊,除了回音之外,这里对外面密不透风,曾经是欧洲历史中的监狱,早已废弃被人遗忘,他身在何处,地上又是哪般景色,他无从知晓。

    攥烂了手指也没能将铁链挣脱,盛锐良砸了电视,用肩膀拼命朝铁门撞,只能听到链子抖动的哗啦声。

    终于在他精疲力尽,一个可怕的感觉产生了,他开始了饥饿。

    盛锐良跪在地上抓住铁栏,满脸滴血面目全非,骨裂痛到他朝着铁门外怒吼:“放我出去!”

    回去的第二天,湛娄把结婚证拿出来给她看,井觅荷配合的装作惊喜接过:“什么时候?”

    “在你和男人私奔的前两天。”

    方才脸上装出来的情绪都把持不住,她观察着他的脸色,跪在床上靠近他,撒娇把手放在他的胯上:“你别生气嘛,为什么领证了都没告诉我。”

    井觅荷穿着他的短袖,普通没有花纹的白T,映衬她柳腰花态,他低头瞧见可口的脸蛋,噘着嘴巴扭动身子,衣领里若隐若现的两坨白肉,被她胳膊挤在一块。

    湛娄抽走了结婚证:“我原本担心告诉你,你会害怕,毕竟那么多人想置我于死地,况且这件事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但后来我想了想,知道了又如何,能保护你的人只有我一个,早点纳入我的身份下,谁敢动你一个试试。”

    “这样啊。”她的手摁在了他的裤裆,一脸期待凑近他,把粉唇贴在他的下巴,吧唧了两口:“那你可要好好保护我,我这么脆弱的身体,你一个人折腾我就受不了了。”

    湛娄总算知道婊子这个词是怎么来的,虽然很诱人,但明知道她是装,还是把他骚的硬起来了。

    井觅荷发根被他揪住,脑袋完全往上抬起,强迫看向他。

    “你以为我不敢搞你吗?今天无论你是吐血还是肚疼,那都是我鸡巴的功劳。”

    井觅荷心里骂着他变态,跪姿八字岔开,压了下去:“那你要不要看看,我还会一字马。”

    他下颚明显紧绷,后槽牙咬出一道显明的痕迹,是没料到,今天她更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