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慰藉

    盛锐良还没上轮船就被抓到了,他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联合程辉躲避到此处,将加拿大作为他们的战营,隐退后线,全线操控着拐卖杀人,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

    在华人街的人手全军覆没,他就知道有对敌找上门,盛锐良哪会想到那人,居然是自己的侄子。

    诺伊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把人杀死,居然自己先死了。

    “把人带过来!”

    两人压着盛锐良的胳膊,将他从码头一路逮到了一辆货船停靠的岸边。

    湛娄靠在集装箱,海风浪迹,他跋扈的姿态,目中无人。

    抽着雷行递来的烟,盛锐良的腿被踹了一脚,双膝砸在地面,头顶的帽子也掉在了地上,有人拿来一个黑色手提箱,里面装的是他随身物件。

    湛娄让人打开翻了翻,从里面找到一把枪,这枪金子打造的格外华丽,左轮手枪设计相当优雅,仿佛不是拿来开枪,而是吓唬人。

    “你还装英国绅士呢,带个帽子穿风衣,真把自己当成流浪救世主了,逃跑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抓到你,换把方便开枪的玩意儿吗?”

    他举着枪在肩膀上撞了撞,潇洒抽掉嘴里的烟弹在他面前。

    盛锐良英伦风的打扮,留着胡渣,邋遢又雅致,任哪个女人看了不降低防备,他抬头,一副不怕死。

    “侄儿,有什么话不妨赶紧说。”

    “你哪来的脸跟我这么说话呢。”

    左轮手枪挂在他的手指上转了三圈,湛娄走过去,玩弄着手里杀人不眨眼的凶器,就像在表演杂技,他把枪撂向空中又接住,攥住了枪管,用手柄往他脸上狠狠砸了上去!

    骨头几乎能把它给敲碎,盛锐良的脸扭过去,紧接着鼻血流了出来。

    身上风衣被抓的褶皱凌乱,风度翩翩的人此刻就跟个乞丐一样,看的湛娄不受控制勾起嘴角,又往他右脸上砸了一拳!

    他的脸扭到另一边,牙齿快被枪给敲碎,堵不住的嘴,说出来的话还是一样气人。

    “你的胳膊怎么了,瘸了一只手臂,不好好做个残疾人,还学英雄片里装个假肢拯救世界,你这铁皮不耐造次吧。”

    湛娄舔了一圈下唇,薄粉唇瓣镀上一层光泽,嗓音如同他的嘴唇一样诱人:“那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是你的脸皮厚,还是我这假肢硬。”

    “把人给我放开。”

    钳住他的两个人撤到了一边,他用右手抓住盛锐良的脖子,不费吹灰之力便把一米九个头男人,过肩摔在了地上。

    盛锐良撞在了集装箱,摔在地闷哼,掌心摁着地面,湛娄手掌捏着脖子,扭着脑袋松懈肌肉,大步朝他走去,提起来又是一摔!

    他反复不停往集装箱上砸,直到把坚固的集装箱给往里砸出一个内凹窟窿,盛锐良终于顶不住咳出了一滩血。

    “没完呢!”

    湛娄一声爆吼压着人的胸口,一拳毁在了他脸上!

    一旁的人都不敢去看,刚硬的铁板十成力气,把人脸砸的变形,鼻梁骨折痛到他捂着脸打滚。

    盛锐良跪在地上往前爬,雷行就站在不远处,昂首挺胸,撇着眼看,他朝雷行的方向爬去,湛娄提住他的后衣领,把人像块破抹布一样往地上左砸右踹。

    可见他是真怒了,一腔愤气只等着这时才终于泄出,盛锐良血糊了半张脸,跪在雷行脚边,他敏捷的伸出手要去掏雷行腰上的枪,被他反应迅速踹走,快速往后退了两步。

    湛娄见状呵呵笑了,捏着机械关节,发出冰冷的扭动声。

    “与其反抗,你不如多求求我,难道你不想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吗。”

    “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他捂住满脸的血大吼,已经被打的意识模糊,看不清湛娄在哪,只能循着他的声音来判断方向,血从指缝滴落在地上,失去嗅觉甚至闻不到味道。

    一脚踢在他腹部,盛锐良猝不及防躺了下去,他极其模糊的视线,朦胧的只能看到人的轮廓影子,湛娄跪在他身上,用膝盖压住他的腹部,顶的呼吸阻断。

    “我要你跟我爸妈一样的死法!他们是怎么死的,你清清楚楚!”

    盛锐良脸上肌肉已经被打的不受控制:“你爸妈是杀人犯,关进了牢里,与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杀人犯,难道不是你从中作梗,让他们判了死刑!我爸妈好心救济你,养了你这个白眼狼,他们在牢里活活饿死,连枪杀都没等到。”

    盛锐良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听到他恨意交织,咬牙切齿的吼声,不禁嘲笑:“还是那个动不动就爱哭的小屁孩,你以为长到二十多岁,能干出点什么事?如果不是我把你丢在了美国,你现在还在捡路边垃圾吃呢,按理来说,你应该感谢我。”

    湛娄一拳砸上他肚子,他痛苦开口哼咛,湛娄恨不得现在就将他活活打死在这!

    “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把你关在没人知道的地方,让你看着,你在国内的权威是怎么倒塌,在你来加拿大躲风头的这几天,我已经把你犯罪的证据交给移民局了。”

    “你拿我爸妈命闯出来的事业,死后下了地狱,你一分冥币也得不到!”

    “你……敢!”一口脓血从嘴和鼻子里流出,眼前的人影离开,取而代之的,是两个人将他拖起,不知往哪个方向把他绑走。

    半夜,井觅荷醒来,有人在抱着她的身子颤抖。

    不用想,身后的人肯定是湛娄,她不知道他是什么回,来躺在她身边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腹部被勒的很窒息,身后有奇怪的声音在说着什么。

    “湛娄?”

    他没有回应,而是还在碎碎念着,井觅荷把胳膊抬起,用力扭过身子,脸只能勉强侧过去看到他,用手碰到他的脸,湿的跟刚洗过一样。

    井觅荷发现他是哭了,新奇的感觉顿然蔓延心头,湛娄更像是做噩梦,她试图听清他嘴里在说什么,勉强才听到他在喊:我害怕。

    这家伙能害怕什么呢,十恶不赦的厉鬼,动动手指就能要一个人的命,与其他害怕,不如说见到他的人才害怕。

    井觅荷睡不着,干瞪着眼,一直瞪到了他醒了过来,她赶紧闭上眼装睡,听到湛娄下床,去卫生间里洗了把脸又回来,把她结结实实抱在怀里,两人之间不留一点空隙。

    “井觅荷。”

    突然叫她的名字,井觅荷以为他知道她在装睡了。

    “我好难受,就算把盛锐良杀了,还是好恨。”

    湛娄用冰凉的假手,握住她的手背,放在腰上搂住,贴着香软的脖颈,深呼吸起稀薄的温度,方才的哭腔,吸了吸鼻子,他放缓了情绪:“你别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