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上的伤口要不要处理一下?”

    宓卿点头,接过她手中的碘酒,把脚踩在了车座椅边缘,撩开沉重的裙子。

    “我没想到,姑姑居然会在这个带我逃跑。”

    她发出愉悦的笑声:“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那吊灯上面,可是我花了五日的功夫才安装上微型炸弹。”

    “您早就知道我要参加这场颁奖典礼了?”

    “那当然。”她开车,回头朝她嫣然一笑:“我的计划就是不能让人知道,才来的出其不意。”

    宓卿的确有被吓到,在吊灯砸下来的时候,脚下的升降舞台突然往下降,在那之前就被她拉走,破碎的吊灯碎钻划伤了她的脚,还扭了一下,才丢失了只高跟鞋。

    她索性将另一只脚上的高跟鞋也脱掉。蜷缩在了座椅上,望着车子在马路中疾驰。

    “姑姑接下来想要带我去哪里?”

    “出国。”

    跟她想的没什么差别,撑着下巴,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你放弃了国内的娱乐梦,感觉如何?”

    宓卿淡笑:“不算太糟糕,在没红之前,我一直想着怎么闯出天地,红了之后,又要饱受那个男人的折磨。”

    “红也红过了,似乎没什么值得我留念的。”

    她又问道:“以后还能回来国内吗?我爸妈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近段时间不要,总有机会会回来。”

    连戈雅踩下刹车,等待着红灯时间,敲打起方向盘,指甲有节奏咚咚发出声响。

    宓卿抱着蜷缩的双腿回头看她,将右脸贴在膝盖上:“姑姑,你送我走,不会惹上仇吗?”

    “想什么呢。”她红唇拉出自信的笑:“那是因为我也要逃啊,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咱们都已经在一条船上了。”

    她微微一愣。

    “接下来的后半生,只要离开连家那种鬼地方,我就能过的很完美。”

    登上了私人飞机,宓卿并不知道要去哪个国家,她也只是笑着:“到了你就知道,是个很热情的地方。”

    她望着窗外,渴望着远方:“那是我一直很向往的国家,做梦也想到达的土地。”

    宓卿捏了捏身上沉重的裙角:“那能先让我换个衣服吗?”

    她摁铃叫来了空乘:“麻烦准备一套休闲装和风衣。”

    “好的。”

    连戈雅伸了一个懒腰,飞机起飞,她也可以放心了:“这是我的飞机,不用担心,好好睡一觉吧,十二个小时呢。”

    宓卿起身:“我得先去换个舒服些的衣服。”

    离开越来越远的地方,忐忑不安心也逐渐放了下来,宓卿一直没有合眼,根本睡不着,她身上没有一分钱也没有手机,脱离现状的感觉,异常舒适。

    从飞机下来已经是中午了,微凉的风吹来格外清爽。

    宓卿穿上了风衣,走出私人停机坪,隔壁便是人流庞大的机场。

    “来,上车。”

    敞篷跑车格外张扬,她潇洒的翻过坐在了驾驶座上,宓卿打开车门:“姑姑在这种地方也有产业?”

    她拍着方向盘大笑:“租的啦!别的没有,钱还是挺多的。”

    开入热闹的市区,她渐渐认清了这个国家,马路上飘扬的国旗:“我没想到您会带我来西班牙。”

    “哈哈哈,抱歉抱歉,这里是我比较喜欢的地方,不知道适不适合你的口味,吃完饭带你去看个有趣的!”

    她从下飞机开始便一直变得很开心,同样也被感染的心情愉悦。

    人声鼎沸的斗牛场,她买票在最高层的观众席,那些狂奔的公牛疯了般顶着斗牛士,惊险血腥的残酷运动,她却笑的格外开心,拍着手掌与人们齐声欢呼,五百公斤的凶猛公牛撞击凶猛。

    宓卿一直眯着眼,眼睛挤皱,终于看到了血,用力闭上,隐隐能听见的惨叫声。

    忽然响起的号角声,手持长矛穿戴盔甲的骑士入场,将长矛用力刺向牛背,血染砂地。

    “哈哈哈,哈哈哈!”连戈雅已经失控笑出了眼泪,抓住她的胳膊:“宓卿,你干嘛把脑袋埋进腿里啊!快抬头看啊,那只公牛又站起来了!”

    耳边嗡嗡嘈杂振奋的尖叫和呼喊,令她有些崩溃,捂住耳朵开始后悔了。

    “快睁眼快睁眼啊!别急着闭眼赶紧看,要结束了!”

    宓卿咬咬牙,再睁开眼时,斗牛士刚将手中的剑扔出去,扎入牛的肩胛骨间,鲜血喷流。

    忍不住的反胃,捂住胸口难受至极。

    “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观众用力挥舞着手帕鼓掌,连戈雅笑的近乎没了力气,倒在凳子上捂着腹部擦拭眼泪。

    “太爽了,宓卿你居然没看到,我都替你后悔。”

    “走吧。”她声音沙哑,随时都快要吐出来了。

    晚饭都失去了胃口,她踩着餐桌凳子把双腿抱起来,用力将头埋下去。

    对面的人吃的很是香甜:“别发愣了,快来尝尝这个塔帕,里面是海鲜,味道还不错的。”

    宓卿咽着口水,抬头看向番茄的红色,猛地反呕捂住肚子。

    她又大笑出声,清脆悦耳:“你真的,太娇弱了吧。”

    “拜托你,别再带我看那种东西了。”

    连戈雅将手边的雪莉酒递给她:“看多了就没事,越是血腥才越爽。”

    宓卿觉得她口味有些奇怪,甚至笑点更奇葩,明明看起来是个正常人,总有一股疯子的变态感。

    接下来的很多天,只要斗牛场有比赛,她都要去观赏,宓卿宁愿在酒店里哪都不去,也不愿意跟着她。

    今天她回来时,穿衣风格已然完全变了,红色的外衫短袖和裙子,异常鲜亮,将卷发盘起来有几分张扬的性感。

    “给你带了好东西,快来吃!”

    宓卿放下手中的杂志书过去,拉开餐桌凳坐下,打开看,是海鲜饭。

    “你脖子上挂的什么东西?”

    她低头看去,摸着十字架:“今天去了酒店旁边的教堂,看到附近有卖这些东西。”

    “嗯……教堂啊。”她摸着下巴问:“那地方好玩吗?”

    “比斗牛场安静。”

    “那就一定是不好玩了。”

    她咧唇笑出了声:“难得感觉姑姑有这么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