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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执念的最初。

“我那时候在学校里抱着纸板发癫,被老师抓住了, 告诉了我爸,我爸呢,就问我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我爸这个人啊……特别有意思, 那时候根本不像现在一样能买到各种型号的吉他,他拜托了他认识的一个木匠,给我做了一个假的小吉他,然后告诉我,我要是三个月还没把这个小吉他扔角落里吃灰,他就给我买一把真正的吉他。后来我先有了一把木吉他,过了一年,他给我换成了电吉他,还带我去看乐队表演……”

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能带着女儿去看国内摇滚乐队表演,只是因为女儿喜欢,这样的家长凤毛麟角。

这些,何雨没有跟林颂雪细说,自己也当了家长之后,她才一点点明白自己的父亲是多么深沉而广博地爱着自己,他用手捧着属于孩子的梦,从不会因为成年人的傲慢而去贬低和斥责。

食指勾了一下吉他的弦。

何雨低下头在琴颈上的指板确定位置。

林颂雪看着她,说:“你把你这些故事讲给何默默,你们说不定明天就换回来了。”

“嘿。”何雨笑了笑,“我当然想告诉她,我呀,我想……弹着吉他告诉她。”

脊背笔直的少女慢慢移开了视线。

过了好一会儿,在何雨练习的间隙,她说:“你是想表演给何默默看么?需不需要一个鼓手?”

转过有些老旧的小路,何默默又站在了姥姥家的门口。

她这次买了些水果,还有两斤排骨。

老太太开门一看见是自己女儿,松了门把手就往屋里走。

“我是明白了,你现在都是工作的时候来,你忙我也忙,默默还得上学,你就是不想让默默来看我呗。”说着话,老太太站在了那个简陋的煤炉前面,上面架着的铝锅里正在炖着什么东西。

何默默没有理会姥姥的抱怨,把水果和肉都放好,她走到锅边看到了锅里满眼的绿和白,碎碎的搅合在一起。

“您在做什么?”

“怎么?吃好饭吃得不认识了?我这不是在做渣菜?昨天前面老金给了我几斤地瓜叶子,我本来想蒸着吃,这不是又想起来家里还有点黄豆,我就用碾子自己把豆子碾了豆渣子。”

韩秀凤女士今天的样子实在不同以往,身上穿着的是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的旧t恤,裤子上沾着白色的浆水,大概是因为忙得太热了,头发都梳在后脑勺绑了一个小小的鬏,露出了两鬓白色的发根。

锅里混在一起的碎菜叶子和豆渣被不停地翻炒,老太太嘴里的话也没停过:

“我就说你小时候该教你做点儿家务活,一把年纪渣菜都不认识了,能指望你把默默给照顾好了?都怪你爸惯着你,你看,最后也没惯出个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