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是把整颗心都交了出去。
他曾以为像江廖音那样坚定地表达心意,那样义无反顾地深陷在感情里,对他而言是难以做到的。当他审视内心时,总觉得心意模糊得难以分辨,连自己都看不懂。
直到这时,经历了这样的变故,才猛地看懂了。看得一清二楚。
他啊。
他陷得只多不少。
许松延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
他将利弊权衡得这么清楚,让人连劝都不知道怎么劝,“你要……想好。”
“我已经想好了。你不是也说最好能快点做决定么?”
“但你这样决定,要怎么跟江廖音说?他应该很难接受。”
“我不打算告诉他。”
季韶笑了笑,“他还有那么多那么长的好时光,不应该浪费在我身上。”
“我还是……放过他吧。”
他知道外面有人在等着,一出去就肯定会打照面。于是镇定地为自己签好了手术所需的文件,等待外面的消息。直到天色渐晚,江廖音扛不住困意蜷在沙发上打盹,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屏住了呼吸路过的瞬间,手腕却被猛地钳住。
江廖音从假寐中迅速清醒,红着眼定定地看着他,“你要去哪?”
季韶踉跄地后退半步,挣了两下都没能甩开他的手,“你先放开我。”
“我不放。”
江廖音用力把他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声音在他耳边压得很低,“你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是不是?你怪我吧,生我的气吧,怎么罚我都行。我不放。”
许松延随后出来目睹这一切,心存不忍,叫了实验室里所有人都退出去,只留他们两个在这儿说话。
“我不生你的气。”
季韶轻轻抚摸他的背,如往常一般温柔。到了这种时候,还反过来安慰他。“又不是你的错。”
江廖音心里却涌起极大的恐惧。他宁愿季韶发脾气,多大的脾气都行,他挨打挨骂都行。
而非现在这样,语气和动作都与平日无异,却像是暗藏着已经准备好的,不容置喙的退场词。整个都在从他身边抽离出去,决绝得让人害怕。
季韶将他拉到沙发边坐下,双手捧着他的脸揉了揉,用指腹拭去他的眼泪。目光眷恋地看着他,语气轻柔,“是因为我自己。我……太累了。”
“那我们回家。”
江廖音迅速抬起双手覆在他的手上,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将他留下,“我们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然后泡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睡一觉,睡醒之后,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