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昨晚喝了酒,有些神志不清,一不小心说话冒犯了郡主,还请郡主饶过草民这一次,草民以后再也不敢了……”
温霖不停地磕头,不一会儿,额上就渗出丝丝血迹。
这步棋确实冒险,但他家境贫寒,父母早亡,本就是靠着族中叔伯供养才能读书,可他现在已经连续考了两次会试,都接连落榜,叔伯只怕也不愿再拿出钱财供他读书了。
刚才他见乐舒郡主替他还钱,想起玉带湖边那勾人心魄的匆匆一瞥,这才想着向她当面道谢,也好稍解相思之苦,又见乐舒郡主眼中难得闪过惊艳之色,这一腔心思,更是按捺不住。
再加上乐舒郡主骄纵张扬的名声在外,温霖觉得她可能也不是那等拘泥于俗礼之人,于是斗胆一试,想着若能侥幸成功,便是美人儿和前程兼得,没想到却被现实狠狠打了一耳光。
也是,她是金枝玉叶,她的丈夫薛景恒也是出身名门,才华横溢,生得又不比他差。
她的心思,又岂是涪州城里那些普通富贵人家的妇人能比?
想用一张脸求她垂怜,是他异想天开了。
枉他平日里洁身自好,就这一次,就让他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了云烟。
“你要是还敢多话,或是出去管不住自己的嘴,会比现在的结果还惨一千倍,我一向说到做到。”
崔肆意的声音清清淡淡,可听在温霖耳里,却如泰山压顶一般沉重。
他无力地倒在地上,仰头看天,却不敢再发出一句声音。
崔肆意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眼底嫌恶尽显。
傍晚,芸豆就将此事的处理结果告知了崔肆意。
王尚书一接到消息,就以温霖私德败坏为由,将他逐出了京城,并且在礼部的学子黑册上留了记录,温霖的仕途,这就算完了。
当然,这话虽不能放到明面上说,但王尚书思来想去,还是将此事隐晦地告知了薛景恒。
于是,薛景恒一下衙,就顶着张黑脸回去了。
夏日天气炎热。
崔肆意一回府,就由茴香芸豆伺候着沐浴换衣,见天色晚了,也没有再梳妆盘发,现在就散着一头青丝,靠在床角的墙上,认真地看新买的游记,神情恬静淡然。
至于白天的事,她早忘了。
她一出生就是景祐帝钦封的郡主,是赵王和赵王妃捧在手心上长大的姑娘,从小到大,想要巴结她的人数不胜数。
这次的人,虽是换了个形式,但万变不离其宗,给了那人教训后,她也没再放在心上。
不过,薛景恒显然还没忘。
他坐在床边,怒不可遏道:“这样的人,真是丢尽了全天下读书人的脸。”
崔肆意知道这事瞒不过他,主动宽慰道:“别气了,都逐出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