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识其实也觉得买太多玩具有点浪费,但想想是自己疼爱的宝贝,那就买多少都不嫌多了。
“老话怎么说来着,男孩儿要穷养。”任明尧盛了汤,放在他手边问,“要不要放糖?”
“要……男孩子也要富养啊。”他反驳道。只有小时候被好好地爱过,将来长大了才会做什么事都有底气,才不会对别人的好意战战兢兢,“免得像我一样,一件外套就被骗走了。”
这句无心的话说出口,两个人同时一愣。
程识慌乱地移开目光,要想些什么话题快点把这茬盖过去的,可今天脑子偏像生了锈,迟钝得厉害。他只能听着任明尧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我给你遮雨的那件校服外套,你是不是到现在都还没还我?”
“……”
“你是不是从没说过喜欢我?”
“怎么忽然……”
“也从来没说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程识慌得更彻底,不明白他为什么一下子说出这些话,“说好不提以前的事了。”
任明尧原本打算晚饭后再好好谈的。但看程识心虚得这样明显,有些事情昭然若揭,“你给我写过情书吗?”
他终于没有忍住,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不说。他们同处一室这么久,当然不可能是找不到机会,那就只会是有意瞒着。
程识脑海中一片混乱,完全想不明白情书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只能干巴巴地说,“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就算我说了,你听完也只会心里难受,又没办法再改变什么。”
任明尧说,“我宁愿难受着,也好过你撒谎骗我。”
无形之间一直绷在心里的那根弦,之所以绷着,果然是有原因的。
他现在怀疑程识从一开始就没说实话。那一切的灾难——黑暗的小巷里放弃求救,辍学离家,独自一人生活了八年,程识说那一切都与他无关。
可现在有一封情书,把所有粉饰太平的言语都变成了狡辩。
最令人窒息的现实摆在眼前。不信任也好,不够喜欢也好,程识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意告诉他。
他平时无意识的面无表情和故意冷着脸也是有很大区别的。就像现在,程识看着他摆出一副要骂人的样子,凶得不得了。心里莫名的委屈混着恼火,呛声道,“我骗你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