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办完了入职,考研就不考虑了。”
温良久说,“我还没来得及跟我妈说这件事。这么先斩后奏的,估计到时候还得被她念叨。”
柏里问,“她会怪你吗?”
“那倒也不至于。但应该会失望。”
温良久笑了笑,“我觉得我妈对老师可能有什么迷恋。我外公外婆就是老一辈的教授,她从小在家属院里长大的,里面全是高知分子。看见当老师的就觉得是亲人。”
甚至曾经深爱的丈夫也是学校里受人尊敬的教授。“大概就因为这样,才一直撺掇我想让我当个知识分子的。”
柏里点了点头,没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你不是说,有好消息?”
“那当然得压轴啊,待会儿吃完宵夜出来再说。”
温良久道,“你呢?光顾着问我了。刚你不也说有事要告诉我?”
柏里被反问,突然一怂,“我……也压轴。”
“行。”
温良久不疑有他,站在校门口拦了辆车,“那奶茶也压轴吧?他们已经先到了。我让他们把位置发过来,我们现在直接过去。”
进了包厢,柏里稍感意外。
在他的刻板印象中,温良久的朋友应该是群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叛逆青年——没头发都是有可能的。穿着打扮特立独行,单独拎出来每个人都能当夜空中最亮的星。
但眼前的这桌人,看起来在只是再普通不过的青年。t恤短裤,在街上擦肩而过也不会留下印象。
甚至还有穿着西装的社畜,刚加完班就拎着公文包直接过来了。此时盯着柏里,露出一副很有兴趣的表情,“这小兄弟……?”
“我学校的师弟。”
柏里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
只有社畜哥身边还留了两个空位。温良久拉他坐下,提高音量道,“我先提醒一句啊,好不容易聚一次,都好好做个人。待会儿说话一句里不能超过两个脏字儿。”
“呦。九爷就是九爷,一来就给咱们立规矩。”
一桌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行啊。不过这规矩一立,酒可还能少喝?”
“小兄弟,会不会喝酒?”
社畜哥跃跃欲试已久。这会儿拿了个杯子倒满啤酒,往柏里面前一推,“来,第一次见面,表示表示。”
柏里接过,也没看温良久表情,仰头直接往下灌。
酒杯很快就空了。饭桌上响起零星的口哨声。
温良久阻挡不及,意外道,“酒量不错?”
“不知道。”
柏里咳了两下,把空杯子放回桌上,“我第一次喝。”
猜到会被劝酒,他来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并没有比想象中更难以接受。
看他表情不像勉强的样子,温良久就没再多拦着。
但柏里性格使然,不爱多说话就只能喝酒,在这样的聚会上尤为吃亏。聚会过半,菜没吃几口酒倒是灌了不少。温良久看得越来越操心,最后忍不住叫停。
柏里自己觉得越喝越清醒,渐渐发觉自己酒量似乎确实很不错。不顾他的劝阻,把杯底的酒喝干净,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才抬头笑着说,“我总不能,给你丢人。”
“……”
温良久被他漾着笑影的眼睛注视着,心跳陡然漏了半拍。一时词穷,居然半句话也对不上来。
“那,”温良久装模作样地清了下嗓子,“那你……”
“我出去一下。”
见他起身,温良久脱口而出,“去干什么?”
柏里回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去洗手间。”
“我跟你一起去?”
“……”
“行了九爷。”
桌上一帮朋友都看不下去了,“至于吗至于吗。”
“那别关门。”
温良久说。
柏里刚把手放在门上,“为什么?”
“待会儿你回来不好找房间。”
“……没关系。”
柏里说,“我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