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庆云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细细讲起银楼的事情。
事到如今,他除了跟着苏竞晚一条道走到黑,没有别的办法。
陆正修随口道:“众所周知,翠和祥是曾家在京城开的分店,也许是余大人和曾家什么人认识,托他在京里寻个靠山,此事又与我何干?”
“不是。”
苏竞晚打断道:“翠和祥不是曾家的,翠和祥在八年前就已经是陆家的了,只不过是对外还用着曾家的名号。”
吴世忠看向苏竞晚,“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六年前,陆夫人为逼我退亲,曾承诺可以送我一间铺子,让我在翠和祥银楼、瑞锦绸缎庄和姚记书铺三间铺子中任选,我当时心有疑惑,便问了陆夫人,陆夫人说是两年前陆尚书救了曾家二老爷一命,曾家给的谢礼。”
“可能是曾家考虑到陆尚书是官身的原因,翠和祥表面上依旧是曾家的产业,可实际上早就是陆家在打理了。如果陆尚书不承认,我便请陆夫人来与我对质,如果陆夫人也说谎,门口还站着曾家的管事。”苏竞晚嘴角轻勾。
陆正修眼眸轻阖,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承认。”
苏竞晚心下一松,终于逼这只老狐狸现了真身。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得意,就看见陆临宣站在人群里,神情落寞地看着她。
她连忙转过身,避开了他的视线。
何必再看呢?
从这一刻……
不,从六年前,他们就不可能在一起了。
“书信一般是每年一封,只在三个时间点比较频繁,一次是七年前江梁坝修建时,一次是六年前家父出事时,还有一次是上个月我去江南时。”
“我猜第一次是因为陆尚书要和余大人商议如何偷工减料贪污公款,第二次可能是因为家父察觉到了什么或者你们以为家父察觉到了什么,商量着要如何杀他灭口,第三次大概是陆尚书提醒余大人要堤防我。”苏竞晚缓缓说道。
陆正修表情淡然,不甚在意,“这些不过是你的猜测,我不过是和余大人通过几封信,其他的我都不会承认。”
苏竞晚向门外的宋彬蔚使了个眼色。
片刻后,高尧被带了上来。
“陆正修你这个王八蛋,说好了此事我替你担着,你想办法帮我减刑,结果你却要联合御史置我于死地,想杀我灭口,你这个无耻小人……”
高尧一见陆正修就像发了疯的狮子般对陆正修拳打脚踢,旁边的衙役是想拦也拦不住。
陆正修眉头紧皱,掸了掸被他弄脏的衣摆,呵斥道:“我什么时候做这些事了?”
高尧见他表情不像作伪,突然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恶狠狠地看向苏竞晚。
“你竟敢诈我!”
“兵不厌诈!”
苏竞晚微微笑着,“高大人此时想通已是迟了,倒不如戴罪立功,将功补过,主动指认陆尚书的恶行,说不定还可以减刑,再说他是主犯,你不过是从犯,本就没有你替他担着的道理。”
“而且陆尚书此人如何,高大人比我更清楚,今日若是你们彼此换了处境,他卖起你来可不会心慈手软。”
高尧一听减刑心思便有些活络,眼珠子也跟着转了起来。
说实话,他是在京里作威作福惯了的,他可不想死,甚至连流放都不愿意,若是有减刑的机会,他自然不想放过。
再说陆正修可不是什么好人,他对昔年好友苏嶙峋都能下得去手,更何况自己?
只是他怎么有种被苏竞晚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毕竟这丫头可是奸诈得很。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犹豫。
苏竞晚趁旁人不注意和吴世忠交换了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