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土匪给收编了!”
“收……收编土匪……这还是个女人吗……”
……
大殿上, 嘉明帝闭眼假寐,众官员议论纷纷, 却没有谁敢先开这个口, 毕竟现在事情未明, 一不小心站错了队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苏竞晚纵有尚方宝剑在手, 可斩杀三品以上官员没有事先上报圣上, 肯定是僭越了。
可万一其中有隐情呢?
圣上一向看重苏竞晚,他们此时上书弹劾苏竞晚, 会不会逆了圣上的龙鳞?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先迈出那一步。
熊秋暝主动出列,“启禀圣上, 臣以为不管事情真相如何,苏少卿擅自斩杀三品以上官员,犯了僭越之罪。”
其余言官纷纷应和。
“是啊,圣上, 苏少卿行事未免太随意了些!”
“简直是目无圣上,目无法纪!”
“此风万不可长啊!”
嘉明帝揉了揉太阳穴,还未说什么。
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启禀圣上,苏少卿在殿外求见。”
“传。”
“微臣苏竞晚参见圣上。”
一身深绯官服的苏竞晚走进大殿,上前行礼,“微臣日夜兼程,半个时辰前刚刚赶回京城,所以来迟,还请圣上恕罪。”
嘉明帝略抬了抬头,“刚才熊御史在殿内弹劾你的那些话,你可听清了?你作何解释?”
“启禀圣上,微臣也知此事应禀明圣上再做处置,只是事发突然,宋寺正潜入书房偷账簿,被余大人拿剑指着,微臣前去救急却又被余大人刺伤右肩,若是微臣不杀余大人,死的就是微臣和宋寺正了。”
一个言官嗤了一声,“鸡鸣狗盗,实非君子所为!”
“余大人穿的是粗布麻衣,吃的是萝卜白粥,行事谨慎,性子多疑,想要抓到他的把柄可不容易,下官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苏竞晚微微一笑,“再说下官只是个普通女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
普通女子敢拿剑杀人吗?
普通女子敢收编土匪吗?
你看看你做的事哪一件像普通女子?
人群中有人悄悄撇了撇嘴。
熊秋暝扫了苏竞晚一眼,不屑道:“本官记得苏少卿临行前可是说过自己不怕惹事不怕死的,怎么到了生死关头,又开始惜命了?”
“熊大人好记性,下官确实不怕死,只是下官死了,下官手里的证据恐怕和下官一样永远无法得见天日,贪官继续枉法,百姓继续受灾,下官死了不要紧,却不能对不起圣上的嘱托和江南的百姓。”苏竞晚朝嘉明帝的方向拱了拱手。
旁边众人纷纷感叹,这苏竞晚可真是一副好口才。
“巧言令色!”熊秋暝冷哼一声。
苏竞晚眨了眨眼睛,反问道:“就像熊大人身为御史,肯定也早已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一心为社稷为百姓说话,但这也不代表熊大人在路上遇上个劫匪能不反抗不报官,甘愿受死吧?”
“一派胡言!”熊秋暝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咳咳……”
嘉明帝轻咳两声,“既然熊御史也认同了你的说法,此事就到此为止。”
“说说你此行的收获。”
“是。”
苏竞晚恭敬应道:“江南水患频发,实因苏州知府兼江南东路转运使余晏声和当地官员在江梁坝的建造上贪污公款、偷工减料,致使水坝溃败,不能抵御水患。”
她从袖中拿出一个布袋和一本账簿,“这是微臣偷偷派人从江梁坝上取下的材料和从余大人书房偷来的记录江南官员贪腐的账簿。”
孙进忠走到她跟前,拿过布袋和账簿呈给嘉明帝。
“混账!”
嘉明帝将布袋打翻在地,碎石泥土散落一地,惹得一旁的小太监急忙上前收拾。
“不必动,让诸位大臣都看看,我们的国家养出了怎样的蛀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