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竞晚说着敲了敲自己的肩膀, 神情很是嫌弃。
“你不知道这两日赶路弄得我是腰酸背痛, 人还病了一场,我在京里哪遭过这种罪?”
“下官能不能也……要一辆马车……”一旁正由美人儿喂酒的程鹏小声说道。
苏竞晚轻笑一声, “彭大人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程大人就是性子腼腆,什么事还得我说了他才敢说!”
“好说,好说, 马车盘缠都由下官包了,几位大人只需在府上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择日启程就是。”
彭运仁自是慷慨应下了, 他不怕这些人要他东西,还就怕他们不要。
“那我就放心了。”
苏竞晚笑意更浓,又看向对面的两人, “陆大人,宋大人,你们也别端着了,彭大人又不是那等不识好歹的人,不会到谁面前告咱们黑状的。”
“来,喝酒,喝酒!”
陆临宣冲她笑了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既然晚晚如此顽皮,他就陪她胡闹一次也无妨。
宋彬蔚的脸色依旧难看,但还是拿起酒杯沾了沾唇,也算应付了过去。
双方都从对方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场晚宴吃下来也算宾主尽欢。
书房。
“他们进城以后真的哪也没去?”彭运仁眼睛微眯。
护卫恭敬应道:“启禀大人,哪也没去,就一直待在客栈里,晚上吃的也真是白菜豆腐。”
“谁问你这个了?”彭运仁一脸嫌弃。
护卫接着道:“就是陆临宣半夜曾出过一次门,不过是为苏竞晚请大夫来着,小人后来去那家医馆打听过,没有问题。”
“这个我知道。”
彭运仁表情淡淡,转瞬又笑道:“半夜为她请大夫,看来陆公子对这个前未婚妻也是余情未了。”
“也是,小姑娘家家的,只需用女官博个好名声,日后嫁入尚书府也就是了,能成什么大气候?”
“余大人真是小心的过头了!”
护卫神情有些迟疑,“那可要继续看着他们?”
彭运仁轻捋胡须,沉思道:“看!怎么不看?看看他们这几日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宋彬蔚微微蹙眉,有些不解。
苏竞晚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对,什么也不做。”
“这是为何?”宋彬蔚问道。
苏竞晚浅啜了一口,“因为偷工减料、贪污预算的证据不在他这里……”
“江梁坝是七年前修建的,而彭运仁三年前才从云南调到这里,那件事他肯定是没有参与的,即便他后来知情,这么重要的东西也不会在他这里。”陆临宣接过话头,继续说道。
宋彬蔚来了精神,“那东西在……”
“七年前任扬州知府、现任苏州知府兼江南东路转运使又与彭运仁交好的余晏声那里。”陆临宣随意叩着桌子,轻声说道。
宋彬蔚点点头,随即又想到什么,“恕我愚笨,我还有一个问题,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何你们肯定他还会留着,而不是立即销毁,以绝后患?”
“因为这么一大笔钱他一个人吞不下,他能在江南屹立不倒,京中必然有靠山,他也怕那人卸磨杀驴,总要给自己留个护身符。”
苏竞晚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好了,今日就到这里,我们两日后走,这几日你们什么也不要做,以免让人起了疑心。”
接下来的两日他们该吃吃,该喝喝,就是不做正经事,仿佛他们来扬州不是来查案的,而是来度假的。
程鹏由美人儿陪着听曲儿看舞,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逍遥自在,面色红润,如沐春风,走路还“咿咿呀呀”的。
宋彬蔚每日在院里练剑,陆临宣则在房里看书。
至于苏竞晚,突然迷上了摆弄花草,还弄得十分用心,常常把自己弄得一头大汗,还向彭运仁说想带走这盆花,彭运仁自然是欣然应允。
两日后,他们便带着彭运仁给的两辆马车、一盆花和一千两银子高高兴兴上路了。
彭运仁心里同样很高兴,他认为此次的钦差不足为惧,往苏州送了封信后又开始胡吃海喝,宠爱小妾。
不到一个月,整个人又胖了一圈,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再说苏竞晚这边,因为这次多了两辆马车,所以一行人的行驶速度慢了许多,晃晃悠悠地到了傍晚才出了扬州境内。
“我们是继续赶路还是到前面的驿馆歇一晚再走?”打头的宋彬蔚问道。
苏竞晚掀起车帘儿道:“我都行,听你们的……”
“去驿馆。”陆临宣打断她。
苏竞晚弯了弯唇角,“好,既然是陆大人想歇息,我们就听陆大人的。”
陆临宣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表情宠溺,也不反驳。
驿丞听说他们是京里来的官员,很是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诸位大人一路辛苦了,后院备好了厢房,诸位大人请跟小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