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终于回来了, 本宫见苏大人迟迟未归,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常安公主向这边走来,手中还举着一杯酒,经过苏竞晚身旁时低声道:“看来是本宫小瞧苏大人了, 苏大人身边还真是卧虎藏龙……”
“公主过奖。”苏竞晚颔首道。
福安公主似乎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百无聊赖道:“往年大姐姐过生辰,大姐夫一早就来了,怎么今日戏都唱了半晌儿, 却连大姐夫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这也太不像话了些!”
此时武戏已经转为文戏,台上的声音小了,福安公主的话便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常安公主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嘱咐了身边的婢女几句,又对众人道:“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大家先看戏,一会儿驸马过来,本宫让他给大家赔罪。”
其实福安的话明显夸大了,往年她过生辰的时候,也没见卫靖一早就来,不过总会走个过场,维持个面子情就是了。
现在卫靖连这个面子也不愿意给她了吗?
苏竞晚微微一笑,看来福安公主还没放下当初那件事啊!
两年前,嘉明帝打算为常安公主和福安公主赐婚,两个驸马人选分别是卫国公世子卫靖和宣威将军邵衡,福安公主倾慕面容俊朗、温文尔雅的卫靖,德妃也觉得邵衡家底太薄了些。
偏高皇后也看中了卫靖,又以常安公主是嫡长女,长幼有序,应该让她先挑为由,请嘉明帝为常安公主和卫靖赐婚,嘉明帝觉得两个女儿谁嫁给卫靖,谁嫁给邵衡都不重要,只要能犒赏功臣便是,既然皇后这么说了,他就先为常安公主和卫靖赐了婚,又为福安公主和邵衡赐了婚。
平心而论,邵衡虽然相貌不显,但为人踏实能干,要不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得嘉明帝赏识,做到了四品武官,听说他婚后待福安公主极好,去年冬天福安公主还诞下了嫡长子。
至于福安公主为何到现在还对常安公主嫁了卫靖一事如此介怀?
大抵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吧!
大概一炷香后,一个小厮在水榭外面来回踱步,时不时往里面张望,神情很是焦急,而常安公主也悄悄离席,向外面走去。
苏竞晚观那小厮神色就知卫靖今日怕是不会来了,而理由可能还不太能拿到台面上说,她看了看对面正专心看戏的福安公主,想着常安公主既然不让她好过,她也不妨给常安公主找点儿麻烦。
她故意伸长了脖子往水榭外面张望。
“你看什么呢?”一旁的郑铃音问道。
苏竞晚随口道:“我看那边好像有个人……”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传到福安公主耳朵里。
福安公主闻言果然不再看戏,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外面,见那小厮满头大汗还畏畏缩缩地跟常安公主解释着什么,想着定是和卫靖的去向有关,心中一阵窃喜,随即起身,静悄悄地向水榭边走去。
她贵为公主,婢女纵有心想拦也拦不住。
她走到水榭边的柱子前,表面上看似乎是想站起来看台上的戏子,可那竖起的耳朵和专注的表情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想法。
众人见福安公主这般,也都安静了下来,整个水榭只剩下台上“咿咿呀呀”的声音,因此常安公主和小厮的声音虽然不算大,却还是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公主,驸马在怜竹馆,奴才想进去禀告一声,可是驸马身边的茗烟不让奴才进去,奴才后来偷偷向掌柜的打听了一下,说是驸马……正由馆里的楚衣陪着呢……”
楚衣是怜竹馆的头牌小倌。
现在卫靖不仅找舞妓,连小倌都找上了,还是在她生辰这一日!
卫靖到底有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常安公主咬牙切齿,袖中拳头紧握,指甲都快要将手心抠出血来。
此时,身后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
“岂有此理?”
福安公主一脸同情地看向常安公主,嘴唇微抿,“大姐姐今日生辰,大姐夫竟然跑到妓馆与小倌厮混,大姐夫做的这叫什么事?分明是存心给大姐姐难堪,大姐姐这两年真是受委屈了……”
福安公主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走上前去,想要去拉常安公主的手,却被常安公主一把推到地上。
“走,本宫倒要亲眼看看,那个楚衣到底哪里好,把他迷得连公主府的路也记不得了!”
常安公主没有管福安公主,撂下一句话就气势汹汹地向外面走去,身后的小厮也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福安公主略显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柳眉微蹙,神情似乎有些失落。
但苏竞晚还是注意到她嘴角一闪而逝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