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的故事,母亲便没再说了,因为往后便全是父亲的发家史。
两人按现在的话来说算是闪婚,没半年母亲又怀上了她,怀孕后母亲便辞了职,再没上过班,一心在家相夫教子。
所以母亲再也没有可以分享的故事了,讲来讲去都是父亲如何白手起家的传奇经历,以及自己是如何在他劳累一天后,端上一碗热腾腾的汤。
每每听起时,庄斐总惊叹于母亲真争气,从乡下考来了市里,以及父亲真了不起,从零开始创建了这么大的家业。
但这之间,关于他们两人的联系好像几乎没有,是那个年代的人都不愿把“爱”挂在嘴边吗,庄斐想。
然而今天她问出口后,得到的答案也没有“爱”的影子,爱一个人所以和他结婚,难道真的是件幼稚的事情吗。
再度见到高景行时是傍晚,他看起来酒已经醒透了,整个人同往常那般干净又规整。
见面时,他第一反应低头望向了庄斐的左手,见到那枚戒指依然在她的手上时,安心地笑了。
简单地寒暄了天气、饭菜后,庄斐没忍住先开了口:“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可能还是无法接受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
高景行单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真的觉得一个相爱的人很好找吗?”
好找,但是不好结婚。
庄斐想了想,没有回答。
“其实,可能是我工作的关系,我在做每件事时,都习惯提前权衡之间的利弊。”高景行用长柄勺搅拌着杯中的果汁,半是自言自语道,“如果你环顾你周围的人,你便会发现,‘爱’这种感情是很不稳定的,而仅仅以爱为基准维系的婚姻,更是岌岌可危。都无需外界的介入,婚姻的琐事便会迅速将爱消磨。”
庄斐死死握住那纤细的玻璃杯,像是在努力屏蔽他说的每句话,却依然没法阻止它们一字字往耳朵里、往脑中钻去。
周围那些已经结婚了的姑娘们,无一例外嫁的都是和自己家境相同、或者稍优的男方。而私下聊天问起缘何结婚,常常会得到一堆例如条件合适、父母催婚、“他对我好”……诸如此类。在这之中,她惊讶地发现竟没有一个是以“爱”为答案。
“没事。”高景行伸手覆上他的手背,指腹有意无意摩挲着那枚钻戒,“我可以给你时间慢慢考虑。”
又是时间,时间已经让她彻底放弃了和汤秉文复合的念头,难道有朝一日,也会让她愿意同高景行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