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蘸着金粉的紫毫小心翼翼的搁到笔山上,免得不慎弄脏了好容易抄完的半张白宣,这才抬头问,“那慈母皇太后现在……?”
“说是被当场气晕过去,这会儿还在不省人事。”谢横玉皱眉,“宝瑟小筑已经赶过去了,您看您是不是也去瞧瞧?”
去是肯定要去的,为表关切云风篁连衣裙都没换,直接领着清都清许出了门。
就这么会儿芳音馆内外已经挤了一群人,皇后已然抵达不说,纪太后曲太后,乃至于太皇太后都亲自到场坐镇了!
原本还算宽敞的厅堂水泄不通,袁楝娘披头散发面色惨白,挺着大肚子跪在地上,从她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来看,显然有些吃不消了。
但无论是太皇太后、纪太后曲太后这三位,还是左右侍者,都跟没看见一样。
云风篁看着心中一惊,行礼如仪后,退到一旁,正不动声色的观察四周,想寻个合适的人问问来龙去脉,这时候外头传来宫人通传声,是淳嘉帝赶过来了。
“先扶婕妤起来。”皇帝进门后扫了眼,还没行礼就命雁引,“再传个太医来瞧瞧可动了胎气。”
“皇帝,你素日偏疼悦婕妤哀家也不说什么。”见状纪太后一皱眉,不悦道,“但这回袁妹妹……”
淳嘉帝拢袖一礼,算是给几个长辈请了安,旋即打断她的话,淡声说:“袁母后为朕迄今膝下无子忧虑非常,若悦婕妤所怀之胎有个三长两短,只怕袁母后醒来,又是一场事情。”
又瞥一眼上头的太皇太后,“皇祖母也一直说,皇嗣为重。袁母后素来敬重皇祖母,对皇祖母的话始终铭记在心,不敢或忘!”
纪太后还想说什么,然而被太皇太后看了眼,抿了抿嘴,到底没说什么了。
说话间芳音馆的人已经将袁楝娘扶了出去,淳嘉也不问经过,简短道:“朕担心袁母后,进去瞧瞧。”
却直接往内室去了。
见状云风篁赶紧跟上,小声道:“妾身陪着陛下。”
内室里如今气氛正凝滞,帝妃二人才跨过门槛,就听到里头纪皇后的声音,郑重其事的问太医:“……那母后什么时候能醒?”
“陛下!”太医正斟酌着措辞回答,就看到皇帝从屏风后转出,一屋子的人慌忙行礼。
淳嘉摆摆手,问皇后:“如何?”
纪皇后看了眼云风篁,见皇帝没有喊她回避的意思,顿了顿,说道:“太医给施了针,这会儿呼吸匀净多了,只是什么时候醒还不知道。”
说着看了眼之前的太医。
那太医战战兢兢道:“回陛下、娘娘的话,太后娘娘之前就病着……”
之前帝驾来绮山行宫的时候,袁太后就因病不曾随行。
后来皇帝中途坠崖失踪,太后抱病过来保袁楝娘娘儿俩,劳累又操心,以至于皇帝才回来,太后就因为心神松懈倒过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