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艾将失去意识的托托飞快抱起,刚要将她送走,面前忽然便横落下一把大刀。
是阿达。
“托托,不能,你带走!”阿达艰难地说着汉语,目光紧紧依附在托托身上。
他就像被夺走心爱之物的孩子一般焦急。
大受打击的托托如花樽一类的物件,死气沉沉,因而任人摆布。
她那么漂亮。阿达仿佛被这样的她摄取了灵魂。
元嘉艾才懒得听他说话,一掌将他推开,飞快地跨过山间,把托托送回忒邻的马上去。
“带她走。”元嘉艾交待道。
托托仍然睁着眼睛,只是那对漆黑的瞳孔中一无所有,空空荡荡。
元嘉艾看得心痛,伸手替她合上眼睛。他替忒邻驱使着马掉过头。
看着托托总算获救、扬长而去,元嘉艾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被推了一掌的阿达已经重新站起,这一次,轮到他失神了。
驮着托托的马远去,下山,在树林间消失不见了。
再一次看向元嘉艾时,阿达脸上是笑着的。
那是一个凶煞而狠毒的笑容。在修罗的微笑之下,阿达双目中掺杂着一点模糊不清的悲伤。
他抬手指向元嘉艾,口齿清晰地说了四个汉字:“你必须死。”
“是吗?”元嘉艾摆出迎战的架势,“本大爷觉着还是害死纪公公的你比较该死。”
大虚王朝的山河已在沸腾顶端。
荣光、耻辱、皇室、百姓,在这历史滚动的洪流之中不分高低,无一幸免。
这时候,在颠簸的马背上,混沌之中的托托忽然又想起了这么一件琐事。
洞房花烛夜时,她被安置在紫檀木攒百兽祥云围拔步床里。垂花牙子上到处雕满了海棠花。
她穿戴着凤冠霞帔,珍珠流苏在烛火中盖住脸。隔着珠光的波涛,托托听见门打开的声音,俄而是一连串的靴子响。
盖头底下,托托望见那只握秤杆的手。
后来便是这只手,安抚了许多个令她疼痛不堪的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