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美娇突然接话道:“所以惠妃娘娘用了自己的肋骨来止自己的头疼?”
庄贵妃点点头,她缓缓心绪又道:“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健在,儿却不孝自戕身子,这是不敬之罪!”
沈月柔忽然心下凛然,大燕朝本就以礼治国,及其推崇礼法,甚至到了有些变态的地步,礼法有云:“父母在,不可自伤其身,不可剪发,则为大不敬。”
不敬父母是为大罪。
就连当初三公主廷易遇到磨难也选择跳河自尽,并未伤害自己半分,她的父亲也就是先皇已经不在,但是母妃尚在人世,若是自戕,也是要受罚的。
“贵妃真是愚蠢至极。”
苏衍抬起一根手指摸摸自己的鼻尖,冷冷的说道:“这些事为何瞒着朕,瞒着太后?你能承担得起吗?”
庄贵妃猛地推开身边搀扶的手掌,向着皇上的方向跪着蹭了过去,她道:“皇上,嫔妾知道错了,但您看在嫔妾也是想救惠妃的面上,网开一面饶了我吧!”
“救她?你这是将她从一个深渊推到另一个深渊里!”
庄贵妃哀求道:“从前嫔妾也劝过惠妃的,可这药她一日不喝就浑身刺痛,满床打滚十分难受,后来几乎是求着嫔妾为她抽骨做药汤……”
此时一直被庄贵妃推开的相思开口:“皇上明察,贵妃娘娘最后是被惠妃娘娘缠的没有办法了,才……”
苏衍瞳孔一缩,厉声道:“才什么!快说!”
“才让人寻了民间的方子,能让人失去意识又不会很快死去……”
“相思!你个小贱人说的什么浑话!?”
庄贵妃突然扑了上去,掐住她细弱的脖子,瞪圆了布满红丝的双眼。
相思挣扎着艰难的从身上摸出一沓黄纸,庄贵妃看见那黄纸的一瞬间,眼睑刺裂,伸手使劲一抓。
廷易离二人最近,早她一步冲上前从相思手里抽出那黄纸,轻盈的转了身子送到皇上手里。
苏衍接过那些纸,粗粗略略看了一下,是一些方剂和抓药的记录,倒是记得清清楚楚,时间地点用量都写得很仔细,看来是相思早就留好了后手。
看完那几张纸,苏衍垂目看了看相思已经泛青的脸色,挥了两根手指让刘冉去阻止。
刘冉得了命令赶紧将庄贵妃的手指从那细弱的脖颈上掰开。
“朕还在前一刻为你的姐妹情深感动了一番,没想到不过半刻就变成了杀人灭口。海棠,你还真是从未让朕失望过呢!”
苏衍的嘴角扯得很淡,明明那么好看的一张脸,此刻却让人不敢去看。
“嫔妾冤枉,嫔妾……只是看惠妃活的实在辛苦……”
她像是泄了气的球,瘫坐在地上,原本精致的发式也散落开来,丝丝缕缕的青丝从发髻上滑落下来,狼狈的散在肩上。
“她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嫔妾……只是尽量让她死的没那痛苦。”
“这也是惠妃妹妹的心愿。”
“她不想活了啊……”
两行清泪滚滚而落,将那张娇艳的脸打成狼狈不堪的样子。
“海棠,一步错而步步错。”
苏衍长叹口气,顿了顿后“啪”的一声将桌案拍的振响,道:“将惠妃抬回舒溲宫着太医好生诊治。”
“朕已经拟旨册封沈贵人为后,十日后进行封后大典,至于庄贵妃一众人等,也交由沈皇后来处理。”
“朕累了,看腻了你们这些勾心斗角。”
他缓缓从紫檀木椅上走下来,负手而行如雪松一般寒气四溢。
众人行礼送皇上出了大殿。
“红珠,让人将湘瑾宮宫门封起来,着人看守,贵妃礼制照常,没有皇上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出。湘瑾宮上上下下所有宫人全部在宫内不许外出。”
沈月柔看着地上已经快崩溃的庄贵妃,淡淡地说道。
她又看看江氏,道:“江氏对公主不敬,杖三十拖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