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还是那么一天天的过,肖黎是直到接到母亲来的电话问他具体几号出发去德国,她好安排出时间来送他的时候,才察觉到他的助教生涯已经要走到尽头了。
    很奇妙的,他第一时间生出的不舍并不是对父母,对母校,对恩师,而是对那个总是会诚惶诚恐地把故事双手捧到他面前请他指点的那个女孩子。
    不知不觉肖黎已经习惯了她隔三差五的小故事,习惯了坐在办公室里一抬头就能看见坐在角落一本正经做着他布置下去的事情的人,习惯了她每次都过了好久才能察觉到他的视线,然后抬起头来朝他憨憨地咧开嘴笑的样子。
    然后肖黎回首了一下自己当助教的这几个月,发现绝大多数的回忆都和於漫漫有关的时候,他觉得似乎有点不妙。
    那个时候大学已经全面停课进入了复习周,於漫漫每天都为了不挂科奔波於宿舍和图书馆之间,她不记得自己已经有几天没见过肖黎,可却还在挤着时间去写她的小故事。
    大概是因为忙,那天她给肖黎的故事特别的短,短到大概只有几百字,也不是多么巧妙的构思,却让他在三两眼间就迅速沉了进去。
    这么多年过去,肖黎还记得那是一个讲暗恋的故事,女主角是肖黎见过於漫漫笔下最生动最饱满的,把一个少女暗恋的苦涩与甜蜜都描绘得淋漓尽致。
    那天肖黎认认真真地看完,没有再去像平时一样好好思量揣摩的时间,他把那张纸对折收了起来——因为肖黎提过还是更喜欢纸质读物,所以於漫漫每次都特地跑一趟打印店把自己的故事打印在纸上再给他看。
    “写得很好。”
    他侧眸看了於漫漫一眼,他坐在主驾,於漫漫坐在副驾,两只手撑在皮座椅上微微收紧,那是她紧张时惯用的潜意识动作。
    但肖黎的重点在於他们之间只有一个他伸出手去的距离。
    “真的吗!”他看见於漫漫眼睛里像是映入了绽开的烟花,“哪里好?”
    “人物塑造很饱满,用词准确,情绪到位,虽然是开放性结局,但是给人预留的遐想空间很足。”
    不对。
    他不是想说这些的。
    肖黎的手重新握回方向盘微微收紧,因为掌部肌肉的发力带动整个小臂都紧绷了起来。
    “还有,女主角很可爱。”
    可爱到他一眼就看得出是以谁为原型创作的了。
    她很可爱,也有才气,努力又踏实,肖黎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於漫漫的优点那么多,更幸运的是他似乎有机会做这个暗恋故事中的男主角。
    可他发现这一切的时机实在是太差了。
    他马上要出国,未来变数太多,这里说几句话轻而易举,但他不能拖着於漫漫一起去赌那些变数。
    他不能那么自私。
    “那你不能耍赖!”
    床上的於漫漫一句警告气味满满的话让肖黎从回忆中挣脱出来,眼前的女人和脑海中副驾驶座上羞怯忐忑的少女面容迅速融合在了一起,让肖黎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你以为我是你吗?”
    万幸的是,似乎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怎么了!?”
    “要我数数你求饶过几次吗?”
    “求饶和耍赖是两回事好不好,而且……也没有很多次吧。”
    女人一只手勉勉强强搂着两团浑圆乳球,另一只手还翘出小拇指伸到了他面前。
    “反正说好了,你勃起了就得跟我一起自慰。”
    肖黎沉沉目光透过镜片扫了她一眼的同时小指也紧紧勾了上去。
    “说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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