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飞机抵达南城新区机场,郁烟站在宽敞的空地上抬头望了下头顶的蓝天,只觉得连空气都有点甜。
    以前工作时也没少来南城,很多代言拍摄都是在这边进行,时尚活动也都这边举办,但都没有这次过来的心情愉悦,是因为身边这个男人吧?在飞机上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怀,看到她闭上眼睛,以为她睡着了,给她盖上毛毯。
    原本她只是想眯会儿的,毛毯盖上,男人硬实的肩膀让她枕着,像哄孩子睡觉一样的轻拍她的肩膀,“睡吧,到了叫醒你。”
    那一刻她的心脏仿佛被暖宝宝包裹,温暖的令她不自觉的弯起唇角,心想着,原来被男人疼竟是这种幸福的感觉。
    “累了?”
    身边再次响起男人磁性的嗓音。
    郁烟收回视线,扭头对他微微笑了下,“没,就是看看,你不觉得南城的天空今天格外蓝吗?”
    梁墨琛也抬头看了看,此时正是午后,阳光灿烂,比起北方的寒冷,南城这边要暖和点,不过这天空……好像没北城的蓝。
    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顺着眼前的女人,“是挺蓝。”
    郁烟突然就笑了。
    “笑什么?”他问。
    “我啊?我笑你这男人有时候挺逗的,我说蓝你就说蓝,我要是说绿,你是不是也跟着说绿?”
    “你可以说说看。”梁墨琛注视着她,眼神已有些戏谑。
    “……”她要是说了才是傻子吧?“不跟你闹了,我累了,想先回酒店休息。”
    ……
    到了酒店后,郁烟大字型躺在床上,毫不顾忌形象的感慨:“好喜欢在床上啊,我觉得哪里都不好,只有躺床上才是最舒服的。”
    梁墨琛站在床尾,喉结微微一紧,上下滚动着,无法再继续看床上的尤物,背过身去,“我点了餐点,一会儿他们会送上来,记得起床吃点,不要只睡觉。”
    “奥。”拉过被子盖上,突然想到什么,坐起身看到他朝卧室外走,“你去哪儿?不吃完再走吗?”
    “有个酒局,回来的时候会晚点,晚餐也不用等我。”
    又有酒局?来南城不是给她“办事”的吗?
    梁墨琛转过身,“余东组的局。”
    “奥,那你去吧。”
    她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像个管家婆了呢?
    “要不要一起去?”
    摇了头,“不了,我不想看到他们的嘴脸,看到就想吐。”
    “那你先休息,无聊了就出去逛逛,车就在地下停车场。”
    连车都准备好了?看来这次在南城得待一段时间了。
    ……
    吃过午餐后,郁烟来到地下停车场取车,从她脸上看不到一丁点的疲惫,身上的衣服也换了全黑,口红也是极淡的色。
    先来到一家花店买了三束花,玫瑰,百合。
    店员看着她面熟,在她支付时,一个劲的盯着她的脸看。
    戴了墨镜,一点也不担心会被认出来。
    扫码支付完,离开花店,开了一个小时才到郊区的墓地。
    三个墓碑在一起,明显有了些灰尘,郁烟抬手用袖口抆了下母亲的照片,又分别抆了下外公和外婆的照片,“妈,外公外婆,我又来了看你们了,我都一年多没来看你们了,你们会不会怪我啊?”
    “我也想多来看你们的,但是我实在没脸来,你们知道的,我连你们给我取的名字都被别人抢走了,我哪里还有脸过来看你们?”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马上就能夺回自己的名字和身份了。”
    半跪在母亲的墓碑前,凝视着照片中笑容温暖的母亲,仿佛是在跟本人对视一样,“妈,以前我挺听你的话的,你跟我说不管他们怎么对我们,他们都始终是我们的家人,让我原谅他们,不要带着仇恨活下去。”
    “之前我做到了,不恨也不抢的过了十年,可是我现在不想再听话了,凭什么他们对你和安家做了那样的事情后,我还要原谅他们?”
    “你知道我这十年过的有多辛苦吗?我没有家,没有朋友,也没有钱,什么都没有!可他们呢?什么都有还要防备着我,我凭什么要成全他们?成全他们,谁来成全我?”
    ……
    郁烟深知,过去余家不拿她当回事,就是拿定了她懦弱的性格。
    当初母亲因病去世后,她只会哭哭啼啼,徐晚和余莎的到来,将她从原本的公主房里赶出去,让她住在了后院的小楼里,跟余家佣人住在一起,就连名字被夺走,她都不敢言语半句。
    因为母亲临终前跟她说:“颜颜,不要怪你爸,你爸再有万般错,他也是疼你的,不要因为妈妈就恨你爸和奶奶,你要跟她们和睦相处,不要耍性子,外公外婆不在了,妈妈也不在了,没有人会保护你了,你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无依无靠的在余家生活了一年,无法反抗,也没有能力反抗,长久的压抑迫使她离家出走。
    余家倒好,连找她都没有找她。
    如果不是遇到拍戏的剧组,正好缺一个丫鬟,她的模样正好适合,说不定她早就回余家继续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回想自己这十多年来的生活,高低起伏,终於有了能力可以夺回属於自己的一切。
    “妈,你之前也是不争不抢原谅了爸,可他呢?他趁机吞掉了安氏,将外公外婆活活气死,又不顾你生病,将徐晚带进家里,你都病成那样了,他都不管你的死活!我做不到不恨他,真的做不到。”
    做足了准备,不会再当一个大度的人,因为……他们不配让她大度。
    *
    梁墨琛回到酒店已是凌晨,酒局上喝了不少的酒,但意识还算清醒。
    洗过澡后躺在床上,看到枕边的女人睡的还很熟,伸手手臂将她捞进怀里想要抱着她睡觉,刚抱住,她的腿就压到了过来,嘴里还嘟囔着:“你回来了?”
    “嗯。”
    “喝酒了?”
    “嗯。”
    看到她始终闭着眼睛,知道她半睡半醒,亲吻了下她的额头,“今天都去哪里逛了?”
    “墓地。”
    郁烟此时没有任何防线,脸朝着男人温暖的胸膛贴上了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梁墨琛搂着她,眸色晦暗不明,想起酒桌上余东的阿谀奉承和虚伪,心里有些压抑,他只想快点……再快点……帮这个女人夺回属於她的一切。
    只是,到了那时候,她应该就不再需要他了吧?
    一想到她达到了目的后就会跟自己划清界限,一股无名火燃起。
    起身下了床。
    突然没有了温暖,郁烟睁开眼睛,仰入眼底的是男人离开卧室的背影。
    跟着下了床,来到客厅看到梁墨琛正在吸烟,
    “你怎么了?”
    闻声,梁墨琛抬起头,吐了口烟圈,“颜希日化亏损严重,余东想让我投资,愿意用百分之50的股份换十亿投资,你觉得我应不应该投?”
    “投毛线啊,百分之50的股份才换十亿,那得亏损成什么样?说不定颜希日化现在负债都达百亿了,万一你投进去十亿,余东再捐钱跑了怎么办?岂不是打水漂了?”
    郁烟觉得他身为一个生意人,肯定比她这个外行还懂门道,她都能看出来负债,余东是想甩手跑路,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如果我投呢?”
    投?
    傻逼吗?
    “你钱多你投呗,我要是有十亿,我直接创立个品牌得了,我才不投资这种负债的牌子呢。”
    转念一想,他为什么要问她投不投这个问题呢?
    与他目光相对,她才恍然大悟,自己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的身份避而不谈,从没正面回应过,他问这个问题,是想让她承认自己就是“余颜”吧?
    “梁墨琛,我还不起十个亿的,你帮我归帮我,但是也要量力而行,反正余家也快倒台了,我就算不出面报复他们,他们也要跑路,我就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就行,你留着钱投资其他的吧。”
    梁墨琛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你好像忘了,我跟余颜的婚约是爷爷和安家定下的。”
    “……”她还真给忘了,饶了半圈,他还是要娶余颜?“我懂了,你还是准备娶余颜傻逼是吧?所以你才想帮助余家东山再起?帮就帮呗,没事,不用考虑我的感受。”
    “为什么不用考虑你的感受?你才是余颜,你才是跟我梁墨琛有婚约的那个女人,不是余东和徐晚的女儿。”
    “……”
    片刻间,郁烟的脑子好像是被什么给震了下,她好像听懂了些什么,可是?他什么意思?“你不会是真的要娶我吧?”
    就是她眼中的笑刺到了梁墨琛心,大步走到她面前,“对,我跟余东说了,投资十亿可以,但是我要娶的是真正的余颜。”
    “梁墨琛你别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
    “玩笑?为了你郁烟我放弃巴黎的分公司回到北城,不惜跟爷爷闹僵,专程带你回南城夺回属於你的一切,在你眼里,我梁墨琛为你做这么多难道就只是为了睡你?郁烟,我不缺女人睡。”
    他的视线太过灼热,烫的郁烟不敢直视,别过脸去,“我不会嫁给你的。”
    梁墨琛怒了,“嫁不嫁由不得你。”
    “你什么意思?”
    “你是真正的余颜,是我的未婚妻,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捏起她的下巴抬起,缓缓低下头,“我娶你,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