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悬是彻头彻尾的行动派,忱意却不是,况且搬家这事一时半会行动不起来。工作室为了谈价格,和房东签署的是长期合同,如果忱意要搬走,就必须找到下家接手,否则她就得继续交房租到明年春节以后。

    司悬是很想说这部分钱他来垫,让忱意先搬过去再说,但又怕被她指责“大少爷财大气粗不把钱当钱”,只能憋在心里,时不时问她找下家的进度。

    工作室的其他外地毕业生为了省钱,都选择与人合租,均摊房费,忱意想要个舒适点的生活环境,挑了月租偏高的一居室,现在转手就成了问题。因为是工作室名义签的合同,她没办法私自租给社会上的人,内部暂时又无人需求。

    “别催。”听他问多了,她也心烦,“下家又不会天上掉下来。”

    司悬见她这样说,便也不问了,只是帮她先把不需要的东西打包起来,方便随时搬家。

    两人约好下班后一起去附近的家具城逛逛,给他家那边的房间添置一些必需品,司悬在说好的岔路口等了半个小时,忱意才出现在后视镜。

    她鬼鬼祟祟地跑过来,左右侦查,坐进车里。

    “你怎么总是开这么好的车。”以前当炮友,她坐起来还心安理得,现在身份不同,心虚程度加倍,更怕被人看到。

    司悬只能道:“宝宝,这已经是我最低调的一辆车了。”

    还以为这种对话只会出现在段子里,忱意不知道应该先为他越来越不收敛地暴露财富而恼怒,还是为他突然的称呼害羞,总之脸颊发烫:“谁是你宝宝,瞎喊什么……”

    司悬抬抬眉毛,假装放松肌肉,手掌按到左肩偏后的位置。

    不知道是谁昨天做得激动,在这里挠了好几道,还喊“老公”。

    她看懂他的暗示,自觉理亏,撇了撇嘴,一把拽下遮光板。假装从镜子看妆花没花,掏出唇釉补补,再用粉饼压油光。

    忙完这一套动作,她发现车子还停在原地:“怎么不走?”

    司悬盯着她。

    她刚才撅嘴补妆的动作像极了索吻。

    直到忱意开始瞪眼,司悬收回思绪,发动车子:“去完家具城顺便去趟地下的超市,你记得提醒我,别忘了。”

    “好。”忱意记下,却感觉奇怪,侧身问,“但是家里有菜,零食也很多,应该不缺东西,你要买什么?”

    她逛超市只惦记食物,司悬笑着打方向盘,左转灯自动关闭:“套用完了。”

    “哦。”她转正身子。那确实挺重要的。

    逛街的时候,忱意顺便解释起她晚到的原因。

    “我们工作室说下个季度要办展会,以设计师为单位。”忱意拿起一个塑胶炒菜铲,她在出租房里用的那个木铲快发霉了,得换个新的,“本来我还以为这事只有藏品部参与,但听说是因为大家看到了施正怡的那个杂志采访,觉得这也是个宣传的路子,打算邀请以前的老客户帮忙站台,推广我们的新作。所以,可能要让我也起个头,和施正怡再接洽接洽。哦对了,她带我上采访以后,我后面做了枚金戒指送给她。”

    “我家厨房那边餐具挺齐全的,只是我用得不算多,你要是缺锅铲,明天给你带过来。”

    “哦,行。”忱意便放下了,司悬家里的东西肯定都是好货,不用白不用,她继续说那件事,“我是觉得金子嘛,硬通货,就算她不喜欢款式,也能拿去融了,总比我直接塞钱好。”

    毕竟货币天然是金银。

    “她有什么反应?”司悬问。

    “没什么反应。那么点小玩意,对她来说不值一提啦,只是这样我心里过得去点,没有白拿别人的。”忱意看中一个储物柜,在它周围来回打量,想让司悬帮忙参谋,却发现他在看手机,“你在看什么?”

    从到家具城开始,他就一直对着手机打字。忱意以为是工作上的麻烦,凑过去发现顶端联系人名字里“珠宝师”的字样。

    “好啊你,胳膊肘往外拐?”她猛拍司悬,“买首饰不给我刷业绩,跑去照顾别人的生意?你在偷偷买什么好玩意……”

    司悬也不避讳,把对方发来的图点开放大,忱意吓得躲到旁边。

    “你买钻戒干什么?”

    司悬直视她惊恐的样子:“我觉得,我们可以开始考虑……”

    忱意顾及周围还有来往的客人,声音不敢太高:“哥哥,我们才交往叁天,叁天!”

    他面不改色:“我知道是有点快……”

    “这是有点快吗?”忱意险些喊出来,平时看起来挺成熟稳重的人怎么突然变成这样,这个上头的恋爱脑陌生得她快不认识,“我们连父母都没见过。”

    “那倒不是问题,他们会接受的。”

    忱意想揍他两拳:“我爸妈还不一定同意呢。”

    “哦,你说得对。”他懊恼道,发现自己的确有所疏忽,遗漏了重要的步骤,应该想办法补上,“那正好这几天休息,我去看看机票。你觉得明天下午的航班怎么样,留给你时间收拾行李。”

    忱意一把甩开他往前走,不知道这个人在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