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之前她特意下船,购置几身素淡衣物时,他出的手!

    那时在衣舖内,女子配饰也一应具全,言旭因此顺手买来珠花要送她,却让方至玉抢了过去,拿在手中赏玩,评说作工很是精细,可惜这玩意儿不当送给主子,只能送给两情相悦的姑娘。

    言旭听了暴跳如雷驳斥,冲向方至玉去抢回来,但方至玉立即握入掌中,移手藏至身后,摆明无意归还,逗得言旭气呼呼的堵着他左抓右扯。

    两人喧闹到店家脸色犯愁,她也看不得他们这般幼稚下去,就朝方至玉伸手讨要,直接别进发际。

    那会儿言旭笑开怀了,还对直勾勾盯视她的方至玉炫耀说:看到没?多合适我的冉姐儿啊!

    当时不觉有异,如今想想才查觉出不对劲,其实方至玉那作为已超乎常举,若非他介入起鬨,她未必会讨来戴上。

    而且在死物上烙下神魂印记特别耗损自身真元,他这么做实在不值!

    冉魅儿起身,将珠花丢还给他,回手又再掩上面纱,“你的东西还给你!也劳你去转告一句,他若再不肯现身见一面,我亦不会久留。”

    抓到珠花那刻,方至玉脸色发僵,再看她眸色冷然相对,特意为此解释道:“我有务要护守你的安危。“边说边走向她,意欲再替她戴上珠花。

    却没想到她竟闪身往外走去,让他又坚声补了一句,“未见家主之前,我都会跟着你。”

    冉魅儿没想他为难行事,顿步淡道:“随你!”接着往后抛了一个小玉匣给他,“里头的灵蝶能找到我。”

    方至玉这才明白,她所为只是要他收回神魂印记,心间骤暖震荡了一下,同时也发觉他们父女俩的性子还挺像的,让他不知不觉间心就被拢络了!

    当想举步跟上她才意识到有所不妥,又连忙叫住她,“我们先清理干净再走。“

    “不必!他来此地想作什么,会向岛主打过招呼吧!自不量力的人被灭了口,定有人称心如意拿来使,别白费力气了,走吧!”

    没人查觉此处发生过的一切,也被匿息藏身于屋瓦上的明绍泽全部窥进眼底。

    这时方至玉也听出她对宫门内事十分清楚。

    当初家主令他去圣朝接她时透露的不多,让他误以为她被长年安置在那酒庄,现在看来绝不是,虽说他对宫门内的大小事不甚了解,也能推得她必和暗月堂大有渊源,再深想不免心起疑窦,明白很多细节被家主刻意掩盖过去,再看如今尚不待见她,箇中难解的缘由让他起了担心,瞬息拦在她身前,“等等!”

    “怎了?”冉魅儿疑惑看他。

    方至玉不想她无所倚仗,双眸坚定的迎视她,“我有一事相求。”

    话方落,她立马回道:“我不会应你的。“

    真无情!被她果断拒绝,方至玉愣是撇嘴一笑。

    待在船上这月余,日日被她使唤去教习,若遇寂无人烟的夜半,她必来邀他踏江演训,她要不论情谊也不留分委婉!

    方至玉闷声直说,“我只是要你先来看我闯关。“

    “通天十三关?“

    “确是。“

    “我当说若你真有本事闯过,那人允下的婚配也将不会作数。“

    虽在预料之中,方至玉仍感觉心揪了下,凌乱了呼息,惊得他慌忙调息迫自己平静,才慢声回道:“无谓!”

    这时冉魅儿查觉一丝怪异,略侧过头静默了会儿,再看他还杵着不肯让开,没好气问:“你何需多此一举!”

    “我可名正言顺担着,无人敢造次。“

    听明白了他一番好意,她却不免揣测男子是否存有野心,“心领了,我无谓!”

    “别说是你已不心动大势在握!”

    冉魅儿知他定会如此误解,正好言明己意,“我本就为借势,你以为呢!”

    方至玉所见不同,“家主年事已高,而他打下的一切并不仅有你眼见的这些,即使你志不在此,总要知悉八九再作决断。”

    “用你多说!”冉魅儿叹道,因他这般苦口婆心卸了心防,却不想再听下去。

    无法谅解那人选择抛妻弃子,既有如此能耐,是否已报了灭门之仇,还是早让利慾薰心全忘了?

    她自知如今更想得知实情,接着坦言:“若我真想要那方基业,我自会去取,而今我只劳你带话,先就此别过。“

    方至玉和她处过些时日,对她的行事作风已颇能理解,可就是感觉心里不舒服,仍沉沉注视她。

    仿佛眸光多留会儿她便会改变心意,但事实不然!

    片刻对峙后,他死心让开了,决定先回去向家主覆命,问清疑惑。

    冉魅儿离开那里后,故意慢步往人区码头那方向走去,途经伫足试探和反覆思量,也猜得了那暗处藏身者。

    等到了人区码头外围商铺,那人才唐突现身挽住她的手。

    熟悉的温暖,对此刻深陷孤独的她而言,根本捨不得甩开,“你怎么来了舟城?”

    “有事。“明绍泽说得含糊,只因此刻心仍跳得厉害。